Mar 19
  前几日去图书馆,听说马上要因为换新馆而暂停服务,就把空挡全部填满。在专业书库找到几本关于建筑模型的,想到正要写一篇论文玩,就借了出来。今天打开来看归还日期的时候,空荡荡的纸条上只有我需要还的日子,2004年9月15日。我看了看出版时间,这本书被采购到图书馆应该是1998年。
  一本足以自豪的书的借阅单上应该盖满日期写满名字(现在不写名字了,可惜)。看着那小纸片就会浮想联翩,想象前辈们读它时的样子。特别是跨度几十年的老书,那发黄的纸片写满的是它的荣耀。
  然而我手里的这一本是比较冷门的书,可以肯定的是,在六年的时间里,它静静躺在书架上,也许从来没有人注意过它。也许曾经被人取出,于是它怀着喜悦和激动的心情等待着,可是翻看了几页,又被粗暴的塞了回去。我相信还有我没有遇到的甚至十年以上的图书静静的呆在架上,象冷宫中的妃子,没有经过皇帝的临幸就郁郁终老。作为图书这是它们最悲惨的命运。
  本科时,经过漫长的等待图书馆改制到终于可以进书库自选借阅,于是我就径直冲到最远的角落里。书库是半地下的,在光线少得几乎要看不清文字的最后一排书架上,是我心爱的生物学图书。我在黑暗中仔细辨认书脊,找到喜欢的一本,拂去上面厚厚的尘土,抱在怀里离开。在这里我阅读了许多优秀的图书,同时也叹息没有人分享我的快乐。因为我保留了没有借阅过的书上的尘土,一直到我毕业,上面连个手印都没有。不过也不能全怪这些兴趣日益缩减的学生,在建工学院的图书馆放一本类似《中国动物志》的淡水桡足类确实是没有什么意义呀,连我也不敢碰的。于是它们就静静的呆在黑暗的角落里,年复一年,每过若干年,等待一个精神分裂的学生出现在书架前,幻想他拂去自己头顶的积尘,哪怕只是呼吸几秒钟它们几十年不曾呼吸过的自由的空气。但也许若干年后只是图书管理员出现了,他抱起一摞书,扔到小推车上。十分钟后,它们就在收废纸的小车上了。除了少数幸运儿在旧书摊上晒几天太阳,其余的都被运到造纸厂,参加下一个轮回。在进入搅拌机前的一刻,它们默默的闭上眼睛祈祷:万能的神啊,下辈子让我做一本畅销书吧。

  书是没有选择的,但人是有嘴和腿的。我可不要沉默此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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