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ul 3
  昨天在同往常一样匆忙的装包、赶火车的程序中回到周村,虽然理论上再也不回青岛的可能性是存在的,但并没感到什么伤感,就像本科毕业一样。或许有一丝丝遗憾,因为还没玩够。
  家所在的大院竖排了五六座楼,与之平行的是一块宽约二十米,通长的空地。本来可能规划为花园,地上是按照小径铺好了砖的,但后来就废弃了。间或几棵孤零零的柳树,靠近路边的行道灌木,剩下的就是杂草了。大院里悠闲的老人们不会放弃任何劳作的机会,很快这片地就长满了庄稼。去年就有个八十多的老太因为种了太多的玉米而累倒了。
  我老爸也是这方面的行家,去年在靠近我们家的地方开垦了两米见方的一块地,种了地瓜、绿豆、五香、薄荷、葱、山药等七八种作物。临近春节的时候,收了一百多斤的地瓜,还拣了只三四斤沉的刺猬。我们家的菜可不止这些,贴储藏室的葡萄和丝瓜都已经产量很高了。
  这次回家看到我们家的地又大了一倍(整个荒地的一半以上已经开发了),靠近路边的几排玉米已经开始抽穗了。老爸说近年的生态平衡正在恢复,院子里除了麻雀在叽叽喳喳外,常可看到漂亮的戴胜飞来飞去。这样我就可以在自家院子里找虫子了。


  早上起得已经够晚,不过在老妈印象里就早的可以了,家里吃饭要比学校晚两个小时,于是乎捏了相机下楼。太阳已经开始灼人,先跑到树荫下细细搜索。凭借俺敏锐的目光很快发现了树干上的蝉蜕。然后我的视线沿树干螺旋上升的时候,就在蝉蜕的不远处,静静的潜伏着一粒螳螂籽。蝉蜕的主人或许已经羽翼丰满,正在畅快淋漓的豪饮树汁。不过就像宿命一样,不几天这个丑陋的螳螂卵鞘中将爬出几十个挥舞双刀的小小杀手。虽然它们刚出生的时候象蚂蚁一般大小和柔弱,不过经历一次次蜕皮后终将成为象蝉这样庞然大物的终结者。
  两棵柳树之间有一根网线做的斗条(晾衣绳),扯了能有一二十米。但是我看到上面有大队蚂蚁来来回回,好不热闹。蚂蚁的嘴里是空着的,我于是跟了队伍到树枝子这边,柳条垂到斗条上,于是造了很多交通枢纽。蚂蚁大军通过一个个节点上行,再从柳条的分叉处爬到四面八方。我才发现每一簇柳叶中,总有一片上面会有百十只小小的蚜虫,半个毫米大小,黑压压的挤在一起。有一两只蚂蚁照看它们的牛牛,蚂蚁取食蜜露的场景虽然在电视中看的很多,显示中还未曾谋面,虽然这种蚜虫小了点。我忙摘掉眼镜,把柳叶捏到眼前转到合适的角度(蚂蚁开始会受到影响,不过一段时间后会继续它的工作),充分发挥近视眼的优势仔细观察。蚂蚁以很快的速度用触角在蚜虫身上拍打它们之间才懂的密码,这极小的蚜虫立刻奉献了一滴更小的蜜露出来。这滴蜜露的直径也就是0.1毫米,不过它通过反射到我眼中的阳光证实了自己的存在。蚂蚁赶忙把蜜露收到自己的口中,这就是另我满意的全部过程。对面的柳树几近枯萎,只有一个枝条还有些蔫蔫的绿叶,根部布满蚁穴出口,这可能是造成树木死亡的主要原因。
  每天清晨,浩浩荡荡的工蚁大军从洞中源源涌出,奔向那根灰色的网线——它们的生命线。经过相当于6公里人类距离的长途跋涉,到达对面柳树上广阔的牧场。成千上万只蚂蚁在这里放养了数以亿计的黑色蚜虫。我想可能每只蚂蚁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它知道在哪个交通节点就要上行,通过怎样的路线到达自己的小牧场。那里,上百只精心照料的蚁牛正憋满了蜜露。收集完一遍后蜜露装满蚂蚁的嗉囔,它带着成果和骄傲返回枯树里的家。也许,一天要往返几百次。
  那根斗条其实已经废掉,如果谁过去晾衣服,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动摇几十万工蚁的习惯与信念。其实蚂蚁除了走天桥,还可以通过陆路到达对面的树干。不过我观察了树干,是非常干净的,蚂蚁只走空中一条路。也许陆路既艰难又危险,草丛中处处充满杀机。蚂蚁的聪明让它们通过经验教训的累积选择了正确的道路,不过它们并没有聪明到把家直接搬到健康的柳树里面——迁都是一个更危险的举动。
  这窝蚂蚁基本放弃了狩猎,它们由狡猾的猎人逐步转变为淳朴的农民。大院里的人来来往往,人们在树下歇了又走,谁也不知道柳树上无数个小小的集体农庄和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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